我的沙雕室友-[时+暗+假面+鬼神+黄昏]

时有个沙雕室友,叫暗。


这只沙雕成天逃课,还想拉着他一起逃课。


到了晚上,还会从各种各样的地方冒出头来,用那在一片黑暗中格外吓人的红眼睛盯着他,害得他睡不着觉——有好几次,他都差点以为是魔物入侵了。


不仅如此,他半夜还总压在他身上,他每天定时定点的噩梦一定和这货脱不了关系。


嗯,就像现在这样。


时默默坐起来,伸出手怼了怼紧紧箍在自己脖颈上的影子。那家伙毫无反应,甚至还把头埋在他颈窝里,轻轻打起鼾来。


上课铃——悠远的狼嚎声响起,久久地回荡在小小的木屋里。


时又戳了戳影子的脸颊,他还是那样顽固地拖着他。这一次就稍稍让他一会儿吧,时想,毕竟已经到最后一节课了。


反正,等到时间来不及的时候,宿管鬼神就会来抓他们了。只是,鬼神每次都抓不着暗,因为这傻子虽然傻,却总是神出鬼没地:鬼神一来,他就消失在阳光里了。


时坐在床上,起不来又睡不着,只好想过去的事。


假面老师讲的课,他总是一学就会,因为他早已经教过他无数遍了。但邻座新来的黄昏同学总是呆呆笨笨的,而假面老师又说了,没学完不能下课,于是时就陪着他一遍遍地练习。


他们的剑交汇又分开,矮个子的小老师就在一旁挑剔地抱着胸看他们,把黄昏的大小毛病挨个数落一遍——用一种陈旧得像早已经入了土一般的,老头子的语气。


时有时候觉得他这样有些好笑,但老师嘛,确实就该这样。


做师傅的,就要拿出生生死死里炼出精魄的东西,把它们降了级,变成死板生硬却易学的一招一式,才能把它们传下去。而学生,还要将它们再一次从招式里挖出来,让它们重获新生。


就像把种子包进坚固的壳里,教它们再一次自己突破那壳,生长出来。要好好地长,高高地长。


那嫩芽是多么美好呀。时想起枯萎的巨木前伸展出新绿的小树,接着想到森林,森林里的歌声,歌声中聚聚散散的萤光,萤光里扑闪翅翼的精灵。


他又想哭了。


他又开始想,要是暗醒着就好了,这样他就不会止不住地回忆。可是他睡着了,睡得死死的。


他脸颊边静静地沾上泪珠,然后鬼神来了。透明的日光将暗的身影消去了,也将那泪水照得晶莹许多。


他站起身来,阳光里有白色的灰尘打着转飘下。


鬼神将剑柄递给他,他笑着将剑身一振,对他的学生兼同学——黄昏,说。


「来战胜我吧。」


那早已爬满锈迹的长剑,又再次发出清晰的铮鸣声。


怎么可能没有悔恨呢,怎么可能没有迷恋呢。


他的影子每天每天都抓着他,嘲笑他、质问他。你怎么可以想忘掉他们呢,你怎么就不能继续战斗了呢——你怎么能就这样死掉呢。于是他兜兜转转,拖着遍体鳞伤,背着亡灵们的呼唤和泥泞不堪的噩梦,活下来了。


所以,最后的最后,如果能留下一个像你这样出色的学(勇)生(者)的话——


就终于能,了无遗憾了啊。


他想,这个梦真是太长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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